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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7节(1 / 1)

但刘sir的话有道理,医生说能停药,病情就有救。

谢山河想,他算是和孟泽的女朋友有过“交谈”的人,不能光是坐在这里唉声叹气,他可以在“不方便透露”的情况下,稍微透露一下吧。

自从高山蝶住进孟泽的家当医生,谢山河也没有往孟泽家里跑了。

高山蝶曾说:“大哥,你眼神不对。”

哪里不对?

高山蝶又说:“孟泽不喜欢别人用同情的目光对待他。”

谢山河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表情,都不敢见孟泽了。

他也不知如何寻找一个能单独和孟泽的高中女同学见面的机会。

谢山河的妻子见他天天魂不守舍:“你跟丢了魂似的,发生了什么事?”

谢山河想来想去:“我觉得,有些事因我而起,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,某些话我不传达出去,我对不起自己。”

这天,谢山河安排妻子去了孟泽的别墅,他千叮嘱万叮嘱:“记住,不要露出可怜他的神态。”

谢山河的妻子:“晓得了。”

谢山河的妻子拎了一只活鸡,打车直达孟泽的别墅门口。

她来访的理由相当朴实:“乡下亲戚来城里,带了几只家养的土鸡,我们三口人,几天都吃不完,我就给你们这里捎上一只。”

她见开门的是个漂亮女人,暗想,有戏:“我是孟泽的大哥的老婆。”

李明澜看着她手上拎着扑腾着翅膀的活鸡,立即请人进来。

其中还有关键的原因,这人是孟泽的大哥的老婆。

当年,与李明澜通电话的男人正是自称“谢大哥”。

谢山河的妻子正想要对着李明澜传话,却见孟泽不知何时站在走廊的前方。

谢山河的妻子把话咽下去。

“咯咯咯。”鸡瞪着眼睛,用力扑腾翅膀,羽毛飞散了几根下来,它紧缩鸡爪,“咯咯咯。”

李明澜喊:“怎么办?”

谢山河的妻子:“哎呦呦,要不先把它拴到外面去。”

孟泽接过鸡,扣住鸡翅膀。

鸡:“咯咯咯。”

“哇哇哇。”李明澜还在那里配合着鸡叫。

寂静的别墅里响着前所未有的喧闹。

孟泽拎着鸡去庭院。

谢山河的妻子逮住机会,贴近李明澜的后背:“这位小姐,你是不是他高中时的女朋友?”

“正是。”李明澜稍稍侧头。

“我老公托我给你带句话,当年孟泽生了病,很麻烦。”谢山河的妻子想着急说完,又怕李明澜听不清楚,只能缓速,字正腔圆。

见孟泽朝她望过来,谢山河的妻子退后的同时,说出后半句:“他不是抛弃你。”

谢山河的这段话,在他来的前三天就开始打草稿。

前因,他不能讲。

当年他和孟泽做了约定,不向外透露半句,何况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宁愿姑娘家不知道了。

后果嘛……

谢山河向高山蝶打听。

高山蝶说:“李小姐已经知道了孟泽生病的事。”

仅仅知道而已,要是得知孟泽还在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呆了六年,是个女人都会被吓走。

往事已矣,不是非得把大兄弟的过去一一告知。

有的事,不知道比知道更轻松。

那是一个早晨,谢山河的药店是八点钟开门,他七点钟就会起床。

这通电话是在他起床后不久响起来的。

对方自称是警察,把谢山河吓了一大跳。

对方问:“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孟泽的人?”

孟泽?谢山河想了想,正要说自己的亲朋好友中没有这个名字,突然见到药柜里的某个药盒,顿时,他明白了,大兄弟的名字就叫孟泽。

警察说,孟泽犯了案子,审讯之后,孟泽报出来的联系人是谢山河。

谢山河战战兢兢:“警察同志,请问是什么案子?”

“你到了派出所自然就知道了。”

谢山河和孟泽非亲非故,只是老板和顾客的关系,他大可以向警察推脱,然而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。

他换着衣服要出门。

谢山河的妻子问:“一个病人关你什么事呢?”

谢山河叹了口气:“既然大兄弟报上我的名字,就说明,他找不到其他人了。”

孟泽如果有更熟络的人,肯定也不会要他这个只有数面之缘的药店老板出场。

去的路上,谢山河念叨着:“医者父母心。”

如果不是用这句话让自己镇静,他可能掉头就回药店了。

谢山河去到派出所,腿是软的,他弯腰,拍拍膝盖,这才踏进去正门。

一抬头,就见刘天刚从台阶上下来:“刘sir!”

要说谢山河和刘天刚的因缘,要比谢山河和孟泽的来得更早。

谢山河的文化成绩不高,他没有当医生,直接从父亲手里继承了药店。

他和刘天刚就是在离药店不远处认识的。

那天是在跨年夜,刘天刚追踪一个犯人到了这条街巷。

和犯人搏斗时,他被对方划了一刀。

犯人躺在地上昏迷,刘天刚的伤口也在大出血。

周围有群众拨打了急救电话。

坏就坏在这是跨年夜。

桥头有大型的倒数活动,广场外黑压压的全是人,路上的人流就跟桥下的河一样,川流不息。

救护车被庞大的人流挡住了,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到现场。

谢山河听闻消息,迅速在药柜里拿上止血纱布和敷料,消毒液,绷带,他拿止血粉的时候,因为动作太大,满柜的药盒都跌落下来。

他什么都顾不上了,急匆匆跑到现场大喊:“我是卖药的,我是卖药的。”

谢山河回忆书本上的急救知识,他立即用纱布包裹刘天刚的伤口,持续按压的同时,抬高刘天刚的身子。

他抖着手,喷上消毒液,再用止血粉包扎。

剩下的,他无能为力了。

直到救护车赶到,谢山河才敢喘气,他才敢害怕,怕自己操作不当,反而害了这位警察。

他恨自己不是医生。

大约过了一个半月,忘了是正月初几,一个警察上门来。

说实话,谢山河在跨年夜那晚没有看清警察的长相。

是警察主动道谢,谢山河才知,自己不是医生,也能救人。

他和刘天刚从此有了些交情。

刘天刚负责审讯,之后的事他交给其他警察,他没料到,孟泽报上的联络人是谢山河。

他简短讲了讲孟泽的案子。

谢山河这会儿是真的腿软了。

刘天刚:“我觉得他的情绪有点不太对。”

“对对。”谢山河指了指脑袋,“他这里有点问题,他一直在我那里买药。”

“只是买药?你们不是朋友?”

“不是,是我自称谢大哥,他随口那么一喊。”谢山河问,“刘sir,他这个事是不是很严重?他的疾病能减刑吗?”

“具体是不是有疾病,还是要等精神鉴定,目前来说,事情不小。”

“刘sir,我能不能进去跟他说几句话?”

刘天刚点头:“如果真如你所说,他有精神方面的问题,我们会重新考虑关押的方式。”

谢山河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这事了,但他的脚步没有停,去了关押室。

他透过横竖的栏杆望见人。

硬板凳摆在角落,孟泽坐着,把硬板凳贴紧墙,靠墙,闭着眼。

“大兄弟。”谢山河轻轻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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