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谁?”韩远案眼神淡漠,声音也冰冷,“有预约吗?”
“不是,我——”
“小杨,你来接待。”韩远案朝小杨招手,根本不打算让韩炽跟他们说话。
那人也不是个好缠的主,一把扯住韩远案的衣服,语气不客气的质问:“你是谁?这办公室里的人呢?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韩律师!”
“大名鼎鼎的韩律师?”韩远案讥笑一声,“我就是,韩远案,记得我么?”
那人霎那间瞪大眼睛,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,更不相信竟然有这么碰巧的事!
难怪觉得眼熟,这人就是当年给那小子义务打官司,把他们送进去的律师!
“是你!”女人大惊。
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,或许是这些年的牢狱之灾让他们多多少少有了点畏惧,眼神恍惚了片刻后,语气陡然变化。
“不好意思啊韩律师,我是想找那个孩子,就是你给打官司的孩子。”
韩炽其实没被韩远案挡严实,可如今站在他们面前,他们却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,韩炽一时也不知道作何想法。
他往前靠了一步,并不说话,只是静静凝视着眼前明显有些苍老的女人。
庄丽定睛看了许久,才认出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,确认之后立马扑上去一把抱住韩炽的腿跪坐在地上。
她开始声嘶力竭的声讨韩炽,说自己过得多么多么苦,将自己的不满和愤懑恨不得吐个干净。
身边的男人见状,也扑上来拉住韩炽的另一条腿,也开始倒苦水。
韩炽自始至终都冷眼相待,他动了动腿,冷声道:“这不是你们应得的?”
“……什么!”
一听这话,女人立刻不干了,抹干眼泪,刚想爆发,但又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,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,硬生生换了话术。
“小斥,当年是妈妈错了,妈妈也是爱你呀,我……”
小杨本来在旁边啃面包,猛的听见“妈妈”,嚼面包的动作都顿住了,倏然瞪大眼睛,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老板,又看了看那位撒泼的女士。
韩炽对这些颠倒是非黑白的言语无动于衷,他不理解为什么她会把那种行为称之为爱,他不懂为什么她跟别人之间的事需要他来承担后果。
“胡编乱造,厚颜无耻。”韩炽垂眼,眼神轻蔑,对上她的视线时,又多了几分怜悯。
不是对母亲的怜悯,而是对一个无能且走投无路的人的怜悯,也是嘲讽。
“小斥,你相信我,我会改的,妈妈这么大年纪了……小——”
“送出去!”韩远案厉声呵斥,立刻叫了安保将人赶出去。
从头至尾那个男人都没怎么跟韩炽对峙,韩炽也不想细想什么别的蹊跷所在。
人被带走后,韩远案才牵着韩炽进去,却发现韩炽站在原地不肯动。
“怎么了?”韩远案转身,细声问道。
韩炽深吸一口气,使劲捏住了韩远案的手才能挪动腿。
刚才被那两人一直抱着腿,像拖了很重的器械,让他定在原地,动弹不得,直到人走之后,才觉得腿有点麻,找不到知觉,一动就发软。
韩远案沉默几秒,退回去几步,揽着他的腰带他进了办公室,顺便吩咐小杨:“不要再让他们进来,一旦来就直接赶走。”
“好、好好好!”小杨多少能看明白一些事儿,尤其是从老板和韩教授的态度来看,这事儿还挺严重。
进去的时候顺便收了收看热闹员工的心神,那些律师又继续埋头苦读起来。
韩炽被带着坐到沙发上,韩远案一摸他手心,发现一手冷汗。
“怎么了?”韩远案亲了亲他脸颊,眼睛和嘴巴,问道,“是害怕吗?”
韩炽没说话,一直沉默着。
当初将那俩人送进去后,韩炽也是心有余悸,吃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药,韩远案寸步不离的陪着好久才将人带出来。
可自幼时起长达十六年的伤害又岂是七八年久能抚平的事情。
划一条伤口很容易,要见血也很容易,可要是愈合,得经过青紫、泛红、结痂、蜕皮然后重新长出新肉许多过程。
这过程无疑是难熬的,原来韩炽还是会在意的。
只是他在意的不是虚无缥缈的亲情,而是隐隐作痛的伤疤,或许他真的是有点害怕的。
韩远案看他没反应,又伸手抚摸他的脸颊、五官,轻柔而细心,温柔的叮嘱着:“小池,你不要认识他们,你只认识我一个,我是你的所有物,我所拥有的都是你的。”
“你有律所,有自己的声誉、能力,你百战不殆,你还有我,你这么强大,不需要害怕他,好吗?”
话落,韩炽才颤了颤眼睫,用鼻音嗯了一声。
他确实有点应激了,正如韩远案所言,他拥有很多,他本该站在世界之巅,他原本就该无所畏惧,即便未来他一夜之间失去了很多东西,但永远不会失去韩远案。
而他们,那些无耻之徒,分明一无所有,他根本无需害怕。
他不是从前的庄斥,如今的他完全有能力自我逃脱。
“还害怕吗?”韩远案问他,轻轻在他嘴角咬了一下,
真的是轻轻,力道很小,因为韩炽皮肤嫩,稍微用些力就肿了,顾及到还在律所,所以只是轻轻的,不留下痕迹。